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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說石公子與柳榕雪的婚期在本月上旬便該舉行,但中旬仍然沒有消息,這都臘月快過完了,衛攬格仍然未收到帖子,衛攬格臘月初第一次覆朝,到現在幾乎沒怎麽見過柳榕江,也可能是因為官位不夠,他看不到人家,但今日,朝堂上一片安靜,

柳榕江仍然沒來,天和帝也沒來上朝,王德海捏著嗓子來了一聲退朝,趾高氣揚地要從下面走,路過中央的時候,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柳榕江的位置,鼻尖輕哼:“有的人要臉要皮的,要咱家說呀,就是不識擡舉,給了梯子都不知道往上扒。”

他這句話說的毫不留情,朝堂上的人臉色立馬就變了,王德海掃了一圈,見他們生氣又不敢動手的樣子,覺得好玩的很,心情舒坦的走了,衛攬格與身旁的同僚面面相覷,

直到王德海走遠了,才有人發出第一聲咒罵:“死太監。”

韋松江目色陰暗,身旁的幾個人握緊了拳頭,咬牙切齒說:“我們就要這麽忍著他嗎?”

另一人說:“關州,賀州大雪壓糧,莊稼壞損,朝堂的賑災糧一批又一批的去,全都在半路沒了影,柳大人親自坐鎮壓糧,如今人也失了蹤,王德海府庫的寶貝到是一批又一批的進,還能花錢在瀘州修別莊,他哪裏來的錢?偏偏糧丟了,他拿的出錢來了。”

“不是他陰的又是誰?”

兩州之災衛攬格是知道的,但他不知道柳榕江也去了那裏!怪不得最近都見不到人,他皺緊了眉頭,糧食怎麽可能半路消失?

若猜測合理,那些糧食只可能在壺州城就已經被動了手腳,若猜測不合理,那又會是誰動這批保命的糧食,這批糧食最終又會流向哪裏?

衛攬格心下幾轉,透過人群與韋松江對視,二人皆為一楞,

下朝之後,無論戰派還是和派暫且攜手,與閹黨的對決之中,他們才是一路人,衛攬格披著柳黨的皮,也在之列,雖然他官小,年紀小。

地點自然是在韋松江的府邸,這還是衛攬格第一次來韋府,朝堂半數官員都在,有自己人,當然也有渾水摸魚的,更有閹黨的人,但韋松江顯然不關心這些,眼下,他只想知道如何才能安穩的讓兩州百姓有飯吃,如何才能把柳榕江找回來,但沒想到,下一刻,韋府大門忽然大開,一個小廝跑了進來,對著場中就喊:“老爺,老爺!”

眼尖的人認出這是石家的,

石風心跳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快過,快到他覺得自己下一刻立馬就要死了,他幾步走過來,恍惚道:“什麽事兒?”

“王公公要納柳姑娘為側夫人,大公子不幹,和人打了起來,被皇城營的人抓住打斷了一條腿!老爺!再遲一點兒公子怕是命要沒了。”

人群忽然發出一聲驚叫,夾雜著憤怒的怒吼:“他王德海敢?”

小廝哭腔著說:“怎麽不敢,柳姑娘已經被他們帶走了,我跑出來的時候,柳姑娘腹部被刺了一刀,小的猜測,也許小姐終身難孕了,公子也……”他從小跟著石恒遜長大,知道他們公子是真的喜歡柳姑娘的,也知道柳姑娘是真的喜歡他們公子,早上的時候他們公子還熱了湯去找柳姑娘,怎麽好端端地,突然變成這樣了,他忍不住大哭了起來,將四下氛圍烘托的更為悲戚,

王德海有這京城的兵權,是以這些人並不敢跟他硬碰硬,但想碰的時候,王德海早已經高枕無憂,這樣的結果,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,

依靠天和帝,早晚有一天會讓自己葬身在幻想之中,衛攬格不信這些人看不見天和帝被王德海把持操控的一生,但就是有一些瘋子仍甘願為其驅使,想要將天和帝從那裏面拉出來,

衛攬格心下只覺得悲涼,因為他不知道他們這樣的堅持,究竟有無意義?

石風忽然急喘了幾聲,當場倒了下去,周圍的人趕緊去扶,小廝“老爺,老爺”的叫了幾聲,哭著說:“公子怎麽辦啊?”

朔風一吹,衛攬格擡頭一看,似乎看見了王朝的末尾,他若是選擇彎著腰走,

遲早命喪壺州。

回到府中,謝九在門前等著他,衛攬格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哭,但有外人在,衛攬格生生止住了哭腔,他走過去將謝九的手腕帶上就往自己的屋走,快步如飛,等進了屋,他也不點燈,就一個人坐在陰影裏,將頭埋了進去,

謝九安靜地陪著他,蹲在他的身側,衛攬格說:“買泥人那天,我看見柳姑娘在橋上跳舞,她與石恒遜那麽般配。”

謝九:“是王德海的錯。”

衛攬格拉住他的手:“阿九,最開始的時候,我其實想過依附著王德海過日子,我還是太天真了”他仰起頭:“以後再也不會了。”

謝九神色覆雜的看向他:“你要做什麽?”

衛攬格說:“若我想做一件他人不敢做的事,你說,我可以做成嗎?”

謝九嘆了一聲,輕輕地坐到了他的身旁:“我早就想做了,攬格。”

衛攬格眼裏有些吃驚,又好像有些了然,他閉了閉眼睛:“我還是不夠走進你。”

謝九揉了揉他的腦袋:“是我不想幹涉你的決定。活了千年,我並沒有什麽正統觀,即便生前,我也只知道有的東西,誰拿到便是誰的。”

“但你不一樣,我能感覺出來,你心裏最深處在掙紮。”

衛攬格捏了捏他的手指:“現在不會了”。他笑了笑:“小九,遇見你真好,遇見你之後,我的每一個決定都不孤獨了。”

謝九笑了笑:“那就快點兒站起來,你那麽聰明,肯定有方法解決問題。”

衛攬格往前抱住他,拿毛茸茸地腦袋蹭著他的胸疼:“你要真是位將軍就好了,我們夫婦,哦不,夫夫聯手,天下那不是囊中之物?”

謝九敲了他一下:“你真是做夢做的多了。”

衛攬格說:“我說真的,百年之前你能附身,為何現在不能?總有方法的,小九,我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,合適的身子能有就有,我們一起,為無辜枉死的人討個公道!”

謝九心中一動,他發現,他有點兒心動了。他低聲說:“好。”

石風醒了之後,石家便去找上了王德海,那時,石恒遜奄奄一息,石家找了很多大夫都不能讓他醒來,石恒元便同他爹一起去了王德海的府邸,結果被狼狽的打了出來,

皇城營護衛著王德海,王德海旁邊的人往外面丟了一個帕子,說:“什麽人也配來公公府上,晦氣。”

石恒遠“呸”了一聲:“惡心東西,老子這槍曾沾過欒國王族的鮮血,今日也不介意多你一個,皇城營的各位兄弟,我知道你們是被奸人所迫,命不得已,我不與你們為敵,但我兄長的仇,我嫂嫂的仇,王德海加諸於我家之仇,包括他脅迫你們之仇,我石恒遠來日必報!”

少年言語鏗鏘,一把槍立在身前,石恒遠一動,槍風一掃,王德海便被拂了一臉的雪,他透過縫隙看著少年的臉,忽地心裏升起了一層懼意,王德海瞇了瞇眼,心想,今日放虎歸山,來日必成大患!

“皇城營聽令,殺了他,你們父母親眷生,不殺,你們也跟著一塊兒去死。”

石恒遠罵了他一聲:“廢物,只會威脅別人。”

有幾個人與他對視一眼,提著劍便沖了上來:“對不起頭兒,我們不能不管家裏。”

石恒遠眉目一斂,狠狠出招,但卻不是殺招:“說了不怪你們,放心來,你們還殺不死我。”

王德海在後面想:他竟然忘了石恒遜還有個這樣的弟弟,一個人說:“這小子平日裏低調,竟這麽勇,公公先去裏面躲著。”

王德海擺了擺手,看了一眼在後方的石風:“不必,再厲害的野獸也總有能制服他的東西。”

那人順眼看去,嘴角扯起一個陰冷至極的笑,他將袖子撩起,露出了袖中弩箭,對準石風的方向便射去,石恒遠一驚,卻已來不及,他身形快如風,然而風也比不過弩箭過來的速度,正中石風的心臟,石風立時便吐了血來,石恒遠大吼:“爹,爹!!!”

石恒遠徹底對這個世道失望了,他們尚在京都,王德海便可對朝廷命官下手,

他扶住他爹倒下去的身體,淚流不止,“爹!”

石風咳了兩下,有些苦澀地笑了:“別哭,爹教你們的,不對啊!”

石恒遠握著他的手,皇城營的和他都有同袍之誼,石恒遠也多次救過他們,一瞬間很多人眼眶都紅了,有幾個甚至反著拿劍對準了王德海,

王德海說:“反了你們了,想想你們的親眷,父母,妻子,可愛的孩子們,真的要動手殺我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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